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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白之冤

冬天是加州下雨的季節。很少看氣象報告的我,一到冬天就會注意天氣的轉變。加州的冬雨一般都下的不大,斷斷續續,停停歇歇,一點也不覺煩悶。喜歡它雨過天晴時,樹葉青翠嫩綠,處處清新又潔淨的爽朗。但遇上豪雨不斷,路上積水,出門不方便外,泳池水位增高時,也會給我們全家帶來小小的困擾。

記不得從哪一年開始,只要豪雨持續好幾天,後院泳池的水都快溢滿。入夜時,四處無人寂靜無聲,忽然傳來幾聲非常洪亮的「蟈蟈、蟈蟈」此起彼落的鳴叫聲,尤其在住宅區聽到蛙鳴更覺突兀。

一聽到蛙聲,兒子從樓上衝下來,說:「快!抓青蛙。」忙打開泳池的燈,拿著手電筒,仔細搜尋泳池,怕蛙聲吵到鄰居。經過三人仔細地尋找,發現來了五隻「不速之客」,但我們只捉到三隻,另外二隻逃逸無踪。第二天又有蛙叫聲在三人合力下,終於被我們逮到。想不到每隻都很小的青蛙,叫聲卻如此鼓譟。

事後,我們都覺得奇怪,住宅區附近沒湖也沒河,離我家遠處有個小圳又終年乾涸見底;即使下了雨,要跨過高速公路也難保活命。青蛙打何處來?令人百思不解。

每隔兩三年的冬季夜晚,我們總要上演著捉蛙記的戲碼。沒見鄰居來抱怨,相安無事,自己也安了心。

有一天,鄰居太太看見我在前院整理花草,她走過來說有件事想拜託我。她說她近日內要回台灣,請我幫她注意她家狗狗白天有沒有亂叫,怕吵到鄰居;晚上有兒子在家,應該沒事。我回答說:「您家狗狗很乖,很少聽到叫聲。」她和先生經常回台灣,都沒有什麽事要我們幫忙過。我正詫異地望著她時,她才娓娓道出心中的委屈。

她說:「也不知哪裡得罪了緊鄰我們兩家後院的老外鄰居,三不五時就去報警,抱怨風鈴聲太吵。警察敲門看到風鈴,大讚風鈴很別緻,聲音真好聽,還問在哪裡買的?」警察臨走時笑說:「不要理他,沒事的,我去解釋。」好笑的是,我們兩家只隔一層薄木牆都沒聽見,老外鄰居真是無事找渣。

第二天警察又上門:「有人投訴你家養青蛙,叫聲太吵,我想檢查一下您們的後院。」鄰居太太說:「我們沒有養青蛙,請查吧!」心裏暗罵莫名其妙,有誰會笨到在住宅區養青蛙?警察搜索近半個鐘頭一無所獲,丟了一句「我相信你們」就走了。

鄰居太太說還有其他小抱怨,就不說了。一聽到養青蛙時,我一點也笑不出來,方知鄰居太太受委屈,知道洋人告狀告錯人了。怪只怪罪我家後院有個泳池,有一池水引來青蛙,為此事對鄰居太太深感抱歉。

被冤枉的謎底揭開後,一到冬天下大雨時,我們就特別小心蛙叫聲。即使出遠門,心仍掛念著。叮嚀兒子要抓青蛙。在台灣聽慣蛙聲,沒想到在美國變成吵人的噪音,竟惹警察上門。

在我們這個社區,每隔三、五戶就有一座泳池,不知道這些鄰居是否也有這種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