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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園畢業八十年記
第三屆畢業生合照

幼稚園畢業八十年記

今年孫女大學畢業,想起十年前帶他回鄉,在幼稚園門前我告訴她說:「這幼稚園是爺爺和奶奶人生啟蒙的地方,七十年前在此畢業。」而今一恍又過去十年,我從幼稚園畢業竟八十年了。

這是一張非常寶貴的畢業照,一百四十多個稚氣的兒童(包括我們夫婦倆)與七位園丁定格在老銀杏樹下,記錄了中國鄉村幼稚園歷史的一頁。

百侯幼稚園的創辦人及創園時的六位教師。左到右,前排:何雙英,丘若曦,楊素珍,張嫦英;後排:丘蔚雲,楊茂軒,丘賽雲(1946 年夏攝於幼稚園原址思成堂)。

陶行知先生辦的我國第一所鄉村幼稚園 —— 南京燕子磯中心幼稚園,那是在南京郊區,多少還沾點「城市」,而這所侯南中心小學幼稚園(百侯幼稚園)卻是一所真正辦在偏僻山村的鄉村幼稚園!

於 1927 年開辦的南京燕子磯中心幼稚園,三十年代初便已停辦。後孫銘勳等想在淮安省下辦鄉村幼稚園未成,還是辦進去了城市的淮安,此後直到 1939 年都未有人再辦過鄉村幼稚園。百侯幼稚園 1939 年創辦,並一直辦到今天,是我國辦的歷史最長久的鄉村幼稚園。

百侯幼稚園的創辦人叫楊茂軒,他熱愛學前教育事業,是陶行知先生辦鄉村幼稚園思想的忠實執行者。在那艱難困苦的年代,他和幾位同事,在一間叫「思成」的舊祠堂,把幼兒 園辦得風生水起,成為兒童喜愛的樂園,受到鄉人的鍾愛和支持。

有了幼稚園,我們這些窮山溝的孩子,在三、四十年代才可能受到較好的啟蒙教育,也因此傳出了許多美談和佳話:

小班,因此創下了四人從入讀幼稚園到大學畢業同窗十八年的「紀錄」!且至今未被打破。當我把這個奇事告訴朋友時,他們都說可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

一位身為院士的學生 1985 年回鄉省親,還專門前去拜訪了他的啟蒙老師楊茂軒,他說:「今天我能取得一定成績,是你們啟蒙老師,在我幼年時給我打下了良好基礎的結果,我感謝母校,感謝老師,我沒有什麼孝敬老師,我雖已離開母校將四十年了,但在校所學的記憶猶新,現我將老師授我的課文背誦給老師聽,作為對母校老師的禮物。」接著他馬上抑揚頓挫,一字不漏地背誦了當時幼稚園第一冊課文全文。

難忘童年,駐留時光:1. 遊戲;2. 排沙箱(小河兩岸);3. 軒輕板;4. 浪船;5. 聽琴做操;6. 溜滑梯。(攝於四十年代初)

玩排沙箱的二個小男孩,一個成了水電專家,任職國家水電總隊總工,一個成水文地質專家,五、六十年代為新疆烏魯木齊找到百分之七、八十的食用水,調回廣東後對防地質災害,北江管湧等問題提出獨特見解,作出貢獻。他們排布「小河兩岸」,後來的工作又都與此相關,你說巧嗎?

……

前幾年,老同學聚會,來了四位 42 年畢業於百侯幼稚園的園友,我們照相留念,回憶起那難忘的童年,在畢業照上努力尋找自己,可就認不出自己來了。有個同學的女兒問我:「那個是我爸爸呢?」我回答不出來,只好對她說:「你爸是四個同窗十八年之一,無疑他在這照片中,這就夠了。」

2019 年百侯幼稚園八十歲時,我們海內外的十多位現已耄耋的園友撰文、出集,熱烈慶賀。和那位院士一樣,大家都懷念當年,感謝給我們啟蒙的老師。

今年是我幼稚園畢業八十周年,僅以此文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