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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弟思鄉

懷弟思鄉

憶否樓前 三峰薄霧雙溪雨倚欄凝佇
不覺吾山暮悔是當年未解鄉思苦
輕離去數十寒暑直把歸期誤

以上這首調寄點絳唇詞,是我弟弟陳秋江所作。那時他正在西非奈比瑞亞擔任農耕隊隊長,客居異邦蠻荒之地,幫他人墾荒種植,自已家鄉田園莊宅,卻已淪入他人之手,思鄉之心油然而生。生長於斯所住過的樓房,正對面的吾巖山屏,左右聳立迴護的三峰,迂迴環繞的雙溪,潺潺流水,颯颯風雲,景色至為迷人,因此填出這首詞情並茂的作品。當時在奈國技援的尚有在彼邦農學院擔任院長的馬葆之先生,他讀後極為讚賞,稱其為安溪才子(故鄉屬安溪縣)。我弟弟雖係農學院出身,因家學淵源,父親自幼教學讀詞,他天份高,領悟力強,頗有造詣。他不但詩文好,辦事能力亦強。在非數載成積優異,後乃被調回任經濟部農業司司長直到屆齡退休。

思鄉圖

思鄉圖

我與他年齡只差三歲,小時讀書常在一起,因家鄉距學校五十華里,故同在校寄宿。在校中生活自不比在家舒服,故常常懷念在家鄉時的生活狀況。後來長大後,他讀農業,我入藝專,離家更遠,一年半載難得回家一次,對家鄉的思念更是有增無減。曾幾何時,風雲變化,歷盡滄桑,直到我們都退休到海外來。他在加拿大,我在美國,彼此除經常電話聯絡外,弟常以詩唱和,大多以懷舊思鄉之作。他在非洲所作點絳唇思鄉詞,我將它拿來作繪畫題材,畫成鄉思圖一幅。該圖在舊金山堅尼街假日旅館三樓畫廊展出時,當時我沒標價,竟有一美國人詢問要買,我因人不在場,未能回答價格作罷。早先展覽會前,市政府藝術委員派了一名女性畫家來參觀,曾當我面前對這一幅畫備極讚賞。後來來買畫的人是否與她有關,則不得而知。

去年我正當辦理參加中華藝術學會赴滬展覽之際,忽接噩耗自加拿大來,稱舍弟老病業巳仙逝,那時我的簽証正送入大使館,不能拿用,未及赴加參加喪事,這是我耿耿於懷、未能獲釋的憾事。我因悼念他曾作了下列一首輓詩:

楓都葉落正繽紛噩耗傳來不忍聞
棠棣花殘秋巳盡雁行折翼痛斷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