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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石氏季刊隨筆

四年前好友帶給我兩本石氏季刊,閱讀後才知道聖荷西市有石氏基金會。石氏基金會成立於 1999 年,石氏季刊創刊於 2002 年,季刊印刷字體圖片清晰,還有網上文字版,可在網上閱讀所有以前各期的文章。

閱讀石氏季刊第 18 期《讀石賡兄〈青海捐校紀行〉大作有感》後, 對石氏家族十分敬佩和感謝。石氏基金會已在中國偏遠鄉鎮興建了一百多間裕琅希望小學。

季刊第 73 期第一篇文章《高貴的白天鵝》,刊登了作者的兩幅白天鵝油畫。昔日每見到天鵝就佇足觀看,這篇文章作者談到她以前養雞的情景,令我想到天鵝和鴨子。在公園常見到鴨群,鴨媽媽拖兒帶女在池中游,看來很和樂,但不見天鵝的雍容高貴。

這本季刊 73 的軼聞趣事《偶感二則》一,「調轉槍口」很有趣,想來這位作者對戰爭和戰俘的情形很了解。上網點擊這位作者的名字後,就看到他以前的文章。果然如我所料,季刊第 10 期作者有八篇《韓戰憶往》

1950 年作者是中國人民志願軍,在槍林彈雨中擔任押解美英戰俘工作,在多次往返押俘行程中,與戰俘建立了友誼。1953 年停戰協定開始,雙方交換戰俘,許多英、美戰俘把他們的地址給作者,希望未來能在異國相會。作者嘆惜這些通信地址連同他的日記,在文化大革命中都被紅衛兵燒掉了。

《韓戰憶往》笫七笫八兩篇,描寫北朝鮮的人民軍處置南韓戰俘的手段很殘忍。1953 年板門店交換戰俘,北朝鮮人民軍幾乎沒有戰俘可換,因為戰俘都被他們處理掉了。季刊 24 期《北朝鮮探幽》,作者去北朝鮮觀光旅遊,參觀「國際友誼展覽館」需要向金日成的石像排隊鞠躬。再到金正日的禮物展覽館,同樣要向他著短夾克的石像行禮。

這位寫「韓戰憶往」的作者寫的另一篇文章季刊 31 期「西安憶往」。抗戰後期,見到從河南扶溝縣有上千逃荒下來的難民,他們一路乞討來到西安,在北站一帶,沿街叫賣自己的親生兒女,令作者「錐心刺肝」。閱讀到作者親眼看到同胞的慘況,我也是錐心刺肝心驚。

石氏季刊,網上閱讀 32 期第二頁《滾滾黃河水生死一瞬間:憶 1949 除夕夜》,作者寫逃離天津的情況,很值得閱讀回想。1949 年初北京和平解放之後,共軍進關圍攻天津,一場激烈同胞相殘的猛烈戰鬥之後,天津變色。作者因故必須逃離天津,過黃河時跌落冰冷湍急滾滾黃河濁流,在生死瞬間,竟有多位善心船家救助。作者和船家的互動非常感人,尤其是在那個兵荒馬亂自顧不暇期間,有這種救助行為,可見善心的人仍然是無處不在。1949 年的中國新年,是這篇文章作者和母親度過的最後一個幸福新年。母親為了作者的學業,催促他去青島完成學業而自己獨居濟南,未料大陸完全變色,作者遠走台灣,孤零母親卻遭鬥爭慘死家鄉,作者的悲痛可以想見。這令我想到另一位母親,我的一位華僑朋友的母親。這位華僑少年時出國謀生,寄錢回家給寡母養家買點地,期盼來日還鄉改善生活,未料鬥爭來臨,母親的脖子上被掛著鐵絲穿繫著的「大地主」木牌,被罰跪在碎玻璃上。

季刊第 8 期《我們這一代人的悲哀與驕傲》作者寫道:「石氏基金會員年齡超過七十歲的我們這一代,絕對有一段共同刻骨銘心,永遠難忘的悲痛;同樣的我們這一代亦都有一個非常值得回憶的驕傲。」的確,我們都有離鄉背井逃難的悲痛經驗。中國積弱太深重,1840 年鴉片戰爭,1894 年甲午戰爭,1900 年八國聯軍,1911 年建立中華民國後軍閥混戰,1931 年「九一八事變」;1937 到 1945 年艱苦抗日戰爭打了八年,打得民窮財困,卻接著開始了另一場兄弟手足互殘的內戰,和繼而來之的批、勞、鬥、反的「文化大革命」。

季刊 5556 兩篇《本命年》,朱維衡先生寫他的八個本命年。朱先生 1942 年畢業於上海大同大學電機系,1945 年留學美國MIT,回國後長期從事特種電機的研究工作,被稱為中國磁浮列車之父。著有《交流電機統一理論》等書籍。

朱先生的第一個本命年 1931 年「九一八事變」,日本以武力侵佔了東北。他的第二個本命年在河南見到難民餓得吃草根,吃「觀音土」。我真不願去想這是事實,只有痛心無奈。

1945 年抗日戰爭結束後,蘇聯在東北拆走了大工廠的機器。吉林小豐滿發電廠的大發電機只剩下兩個,其中一個大發電機的三個大線圈燒毁,朱先生奉命在限期內修復了大發電機。

1962 年,朱先生研製印刷電機和力矩電機。力矩電機是中國第一顆人造衛星姿態控制的驅動器。

1966 年 5 月文化大革命開始。1967 年,朱先生被疑為美國特務住進「牛棚」一年多;而後,從 1968 年到 1972 年他的經歷是打掃廁所、推煤渣、鑚地洞、幹雜活等。朱先生的經歷非常曲折艱辛,他在《本命年》文章結語寫著:「我的同齡人也未必像我這麼複雜,特別是我前半生的情況後人很難想像,好像是我在瞎編。」但那個時代,我剛好碰上,完完全全是實實在在的事實真相,寫出來讓對中國歷史有興趣的人能看到一份參考材料。

季刊第 70 期《農家小院》《尚陋夢回憶梅香》,這兩篇文章裡面有兩個辭:《農家小院》新中國的「插隊」,和《尚陋夢憶梅香》文中的「蓮花落」。這兩篇文章只相隔七十多年,但是中國的社會文化卻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插隊」,多年前在一次聚會裡,見到一位西歐年輕人,眉飛色舞地談到他最喜歡的國家是古巴,因為他在古巴甘蔗田裡,見到醫生也在甘蔗田裡和工人一起唱歌工作。

「蓮花落」。當年稱乞丐為要飯的,曾聽說瞎子乞丐唱蓮花落,也聽說乞丐受施後會唱或說些吉利話。抗戰後期家住重慶南泉市,見到過一個瞎眼乞丐,面前放個飯碗,總會有人去倒些飯菜給他。抗戰初期家住蘇溪村,曾經有位手拎布包袱的婦人路過,在我家歇腳小住幾天,因她家裡遭水災淹水要去投靠遠親。中國人家庭觀念很重,行善是積德,家裡常暫時住著幾位親戚,想來這樣對社會可減少些無家可歸者和乞丐。

《尚陋夢回憶梅香》作者憶梅香,憶童年往事。昔日的尚陋夢庭院,人情、農村情景我都能想見。農村種田,農夫踩水車,插秧,稻浪飄風,種麻、搓麻繩和煮滿豬食的大鍋我都見過。這篇文章作者的家鄉真是有如桃花源,當地村民生活衣食住行自給自足,糾紛可由當地縉紳長老評理解決,殘疾孤寡由族人鄰里照顧。

《農家小院》作者老師寫著:我的學生們,當年都下放農村插隊,多數學生去了黑龍江。江南學生去到東北插隊,多年後學生們和敬愛的老師在農家小院重聚,師生興奮喜悅的神采,確實都盡顯在那五張珍貴的照片上。

閱讀石氏季刊第 37 期《有感於大陸之今昔》、和第 74 期《「水調歌頭」新創作》,這兩篇作者寫出了兩種不同心境。《有感於大陸之今昔》作者是住在國外,寫今日大陸大城市的「市富人窮」。大城市繁榮奢靡,窮鄉流民待哺無定所。作者希望當政者有長遠策劃,普及教育,注重民生。這篇大陸之今昔文章寫於 2011 十年前,希望現在大陸已經是「市富人亦富」。

感謝筆者天怒怨抄錄了《「水調歌頭」新創作》給石氏季刊讀者共饗。這位在酒吧寫下「水調歌頭」的作者生長在新中國,在新中國的制度環境下必須循規蹈矩,「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