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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會的省思

石氏基金會於十月二十日為耆英們舉辦了一次晚會,承辦單位懂得耆英們都深深的懷念台灣電視公司六十年代紅極一時的群星會,因此這次的晚會就取名為群星會。由這晚會使我聯想到抗日戰爭前,抗戰期在陪都重慶,及抗戰勝利後在南京,在上海,及退居台灣後的種種藝事。

詞曲歌舞,一直都是人們所喜愛,因它可以使你喜樂,使你哀傷,可以抒發你的情緒,可以激動你的心絃與它共鳴;唐朝的霓裳羽衣曲,使唐明皇夢牽魂繫,李後主為了討小周后的喜悅,沉醉在填詞作曲之中,棄國事於不顧。這都是過於沉迷的不良後果;話說回來,民間的老百姓,在閒暇時,能聽聽美妙的歌聲,領會欣賞一些好的詞曲,實是煩惱的人生中的一帖清涼劑,興奮劑。抗戰前,那時沒有流行歌曲,南京是六朝金粉之地,夫子廟,秦淮河畔設有大小各種茶肆,每當華燈初上,車水馬龍,茶肆內熱鬧非凡,台上的歌者,穿帶得光耀奪目,唱的都是京戲,有京胡二胡或月琴伴奏,也有搭板打拍。我還記得有一位紅姑娘,叫琴一梅,色藝雙絕。現在想來該姝當已高齡在九十以上,當年的風光只可成追憶了;因為那時我只有十歲左右,偶而由伯伯帶去吃吃零食聽聽戲。

抗日戰爭開始時,上海是租界,不受戰爭影響,我隨母親避難在上海,父親則因軍職隨政府撤退去成都,母親和我們四個孩子是暫時依靠伯伯,伯母。因此我們的生活是清苦的。伯伯家則因伯伯是上海的名律師,伯母愛好崑曲,家裏經常有笛聲琴韻,笛王顧傳介的笛聲真是繞樑三日,美妙無比。伯母有時會登臺票戲,偶而也會請我們去飽飽眼福耳福,那時的上海仍是歌舞昇平,但是與我無關。不久,上海亟亟可危,原以為戰爭很快就會結束,斯時不走,恐難逃避日魔,我們經香港到海防(越南)輾轉才到四川成都,後又遷重慶,在四川物資缺乏,沒有戲看,沒有歌可聽,幸空軍設有大鵬劇社,官兵們有點娛樂,上海香港愛國的藝人在貧乏的陪都重慶,常演話劇,名演員有白楊,舒銹紋,龔稼農等等。

抗戰勝利後的南京,上海,舞廳歌榭戲館處處都是,但是好景不常,戰爭又起,我是隨政府遷廣州再來台灣,那時的台灣,貧窮又落後,後來聽說淡水河旁有歌廳,我們就去觀光看看,大歌星唱完後,有六、七個女孩子站在一排合唱,我一眼就看中那個個兒較高的女孩唱得最好,將來一定會成名,沒想到她就是鄧麗君,紅遍國際的小鄧,可惜天不假年,頗令人婉惜。後來台北市的歌廳越來越多,六零年代慎芝女士在台視開闢了群星會這個節目,我們在家就可收看這個節目。歌星們不達一定的水準是不給上螢幕的,而且所選的歌,大多詞藻幽美,曲調動聽。

我們都垂垂老矣,新潮的歌詞大都像在說白話,沒有美感,動作又稍嫌火辣,可是,這是時潮,夫復何言?群星會晚會頗對耆老們的胃口,夏心的郊道夠功力,母親一曲唱得有感情,震憾人心。劉冠霖小巧依舊,服裝華麗大方,歌聲嘹亮,不愧是群星會的好成員,不負慎芝的提攜,吳兆南,江南的相聲亦莊亦諧,堪稱大師,可惜名為群星,星太少了一些,下次倘能請到像蔡琴級的紅星則令我們太興奮了,不過我們也不敢太奢望了。畢竟石氏基金會已為灣區的耆老們服務得太設想週到了。